初遇
“这华夏,不是某个世家的华夏,而是属于所有华夏的百姓。会有那么一天,华夏的每个百姓都能成为这个国家的主人,他们将不再受帝国主义的压迫!”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在废旧共创的台阶上大声讲着,往来的路人大多看了他一眼,就该干嘛干嘛。
“真是个疯子,天天在这说个没完。”路口摆摊的小贩啐了一口,不屑道。
此时,有个约莫三十来岁的男人走进这个“疯子”。
“你说的这些,你觉得有人能听懂么,普通百姓,懂什么叫帝国主义?”
“你……你又是谁?”
“我是冯燎。”冯燎,如今的华夏,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。
“被你抓住了,算我倒霉……”高手的年轻人有些颓然,但没想到他说的话,正巧冯燎听了去。
“不,算你好运。我准备资助你。”
“为……什么?”
“因为,我觉得你说得对。这片土地,应该属于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民。但是,却不能靠着空想和喊口号。”
“这……”叶怀凛没想到,自己的第一个,也是唯一的一个资助者,正是来自他最反对的世家公子们。
若玉和司凤一起下山历练,被要求监视司凤得一举一动,但自己的面具也不幸损坏,在找到司凤旋即二人后,回离泽宫请责。
弟子有错,弟子的面具不幸损毁,请宫主、副宫主降责。若玉跪在离泽宫的正殿之上,身后是无数离泽宫弟子鸦雀无声,听声音,宫主和副宫主听了他的话,似乎也不由得从座位上站起。
他不敢抬头看,宫主与副宫主的震怒可想而知。若是没有司凤这个前车之鉴也就罢了,他面具损坏的事,其实是意外。但这次下山历练,他是负责监督司凤一句一动的,自己的面具反而……不知道,会等来怎样的责罚。
“重鞭三十,然后带到刑室问话。”宫主并没容他解释,副宫主摇着扇子,并未言语。他不过是离泽宫的普通弟子,宫主没直接杀掉他已经算是开恩了。
但这三十重鞭,并不是容易熬过去的。而且宫主是要让所有弟子看着他受重责。
“啪!”行刑的弟子当着两位宫主的面儿,第一遍就挥得结结实实。那会在他背后形成一道斜长的伤口,之后相互交错……
“啪!”四周鸦雀无声,针落可闻,弟子们的呼吸声都被压抑着,若玉也清晰地听见重鞭是如何咬进自己的肉,划破,撕裂……
痛、他现在多想变成那个六识不全的璇玑,这样,就不会痛了……
可眼前浮现的偏偏就是那女子,巧笑嫣然,她便是叫,陆嫣然,让他一见,就忍不住多去看她几眼。在他眼里,她美过玲珑和璇玑。但他也未往深处想,或许是因为她是自己第一个见过的女子罢了。
直到,貌美如花的千年狐妖在他面前时,他不为所动,直到……在他看清幻象中的女子,就是嫣然。
……
痛。直到若玉再无知觉,再次睁开眼,已经被拖到刑室
“说!”宫主的声音冷淡,“你的面具如何被摘下?”
若玉把当时的情形如实说了一遍之后,宫主和副宫主对视一眼。
只听副宫主淡淡到:“来人,拿吐真丸来。”
不久,就有人进来,递上玉瓶。“本来这珍贵的丹药,你是不配服用的……不过事关司凤,你最好如实交代!”
“你可曾对这一路上的同行的女子,心存好感,比如,对那个褚璇玑?”吐真丸被塞进喉咙的时候,若玉就知道,他守不住心底的那个秘密了,但终究,存了一丝侥幸……不料,副宫主的第一个问题,就直击内心。
“弟子……没有、没有喜欢璇玑,可弟子,并未守住自己的心,弟子对陆嫣然,心存爱慕……”
“陆嫣然是谁?”
若玉开始从此次下山后如何偶遇嫣然讲起,直到误中幻境,幻境中的女子,正是陆嫣然。他也是从那一刻开始,才知道,原来自己早就失了心。
失了心比失了面具还不可原谅,宫主们绝不会饶过自己。
他知道,嫣然喜欢司凤,这一切是那么明显,她的眼睛只在司凤身上打转,不曾留意过自己一刻,即使看见他的面具有损,也是急着别开关系,忙着先去找司凤。
……
”你的面具……是它自己掉的,不关我事,你别赖我啊……”
“你还是自己想办法粘回去吧……”
……
面具损坏,又如何粘回去?就好比人的心,一旦失了,又如何找得回?
“弟子有错,愿受十三戒。”
“不急,听你说,司凤的情人咒面具被璇玑摘了下来,你便随我去看看吧,看看这宫外之人,是否可信,看这所谓的深情厚谊,可否经得起推敲……”
“若玉哥哥……”这声音,是……是嫣然。
若玉定了定神,眼前的女子正是陆嫣然,此刻她正栖身在上,满脸的灵动无知,还叫自己“若玉哥哥”。“嫣然……你怎会在这里?”她从未离自己这样近,近到呼吸都触手可及……若玉难以置信,嫣然怎么会在这里,会这样看着他。
“若玉哥哥,我是来救你的呀。”
“救我……怎样救?”嫣然的脸在他面前放大,再放大,直到触到他的唇,然后调皮地舔了一口,笑着说:“就是这样救。那紫狐说什么——解救睡美人的方法,就是吻醒他。”
“若玉哥哥……你脸比刚刚更红了,你是不是,在偷偷喜欢我呀?”
“……”
若玉不知如何回答,心想:“她发现了么,她终于开窍了吗,终于看到自己了吗?”那一刻他的嘴角不自知地上浮,喜不自胜。
脸肯定是红的,不仅如此,下身还是……的呢。若玉觉得自己的意志力即将崩塌,一条条离泽宫的规矩即将灰飞烟灭。
“你不是说,这面具唯有在洞房花烛的时候,才可以摘下来嘛。我还没见过你的样子呢。”
“不要……”这样的反应似乎出于本能。
“那怎么办行?亲起来不方便呢,还是拿掉好了。你看,这样亲,会隔到鼻子呢。”
说着,陆嫣然便再试了一下,嫣然的鼻息近在咫尺,就要触到他的唇了!
“你看,果然还会碰到吧。”然后那样好看地笑着,“那我摘下来啦。”
若玉发现自己用尽力气都没法动一下。这面具被摘下的后果他亲眼见证,此刻竟一点都动不得。
唯一能动的,大概只有闭上眼睛了。
“若玉哥哥,你真好看,果然是美人呢。”
直到听见这个声音,眼前的陆嫣然一手放下他的面具,另一手轻轻的勾勒着面具在脸上的痕迹。
藏在面具之下的皮肤自然更白皙,与下半张脸之间,有细微的色差,只是他从未留意过。若玉望着眼前的人,曾经午夜梦回,在他心里珍藏、萦绕、不敢将思念说出口的人。
“嫣然,你也好看。”若玉脱口而出,他一直这样觉得,便不自觉得把所有的温柔和守护都给了她。
什么十三戒,什么宫规,若玉忽然懂了为什么有人明知要受如此严重的责罚依然明知故犯。
“那你想不想尝尝,我的嘴唇是什么味道的呢?”陆嫣然一手托腮,贝齿咬着下唇,松开,似乎弹在了他的心上。
“若玉哥哥,你是在不好意思么?那就别怪……我欺负你了。”
若玉一怔,看着栖身在自己身上的心爱之人,有些后悔之前没看过那些离泽宫严禁流传的画本。
据说画本上画的人能得人间大和h谐的不二法门。
不过也有师兄弟以讹传讹地说,画本上画法门,也不必刻意去学,到了那时那刻,便可以自己领悟。
若玉从没听过这世上有哪种武功可以这般神妙,竟可以无师自通,简直不可思议。
那就,只能被欺负了……
一吻落下,没了面具的阻隔,所以不再是蜻蜓点水,点到为止。
欢愉、纠缠、索|取……
原来,果真可以无师自通!他从懵懂地回应到主动索|取更多……不知疲倦、也没有尽头。
周遭的一切不再有意义,不再重要。
方寸的天地间,唯有此刻。
“别人万万不得欺负你,若是有人欺负你,我必然千百倍报复回去!”
但若是嫣然要欺负他,那他便只能创造条件,让对方更方便动手了。
——这幻境并不只是虚妄,而是你的心之所想,你看到的,便是你的欲望……
若玉抚摸着脸上的一道伤疤,如今已经结了愈合,但是即使是离泽宫的伤药,也免不了脸上留下了一道疤。他不知这是不是行刑弟子的无心之失。但对于离泽宫弟子而言,在外人前都要带着面具,脸上有无伤疤其实也并无区别。
两位宫主没有赐予他新的面具,这并不是说离泽宫穷到没钱再做一副面具,而是他已经有违宫规,在两位宫主和其他弟子眼里有如死人,是否再戴面具,已经没有区别了。
“若玉,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……”这是副宫主走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,副宫主的眼神透过面具,却足够让他身体一颤。
副宫主没让他立时受这十三戒的责罚,不过是因为副宫主不想现在就折了他这颗棋子——他功力不比司凤,是否能从十三戒中活着出来都是未知之数。或者,活着人即使活了下来,也成了一颗废棋,这并不是副宫主想看到的。
不过,这样也好。至少在死之前可以再见她一面。本以为上次已是诀别,此次不死,多出来的时间就像偷来的,当好好珍惜。
二人再遇,是在天虚堂,陆嫣然卧底的身份败露,若玉见到她时,她正捂着胸口,嘴角已经有了明显的血迹。
“嫣然……”若玉蹲下身去,查看她的伤势,若玉只恨自己不能以身相替。
原来,她不止不是点睛谷弟子,还可以混入天虚堂……
他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陆嫣然的。也许是初见,也许是见她故意耍一些小计策时候,在他眼里,她灵动可人。与她相处的每分每秒,都是那么快乐而且难忘。
也许是因为之前被繁琐的宫规压抑太久……
“若是说得清为什么喜欢,便不是真的喜欢了。”这是他在给司凤上药时,问过他为什么喜欢璇玑时,司凤的回答。
他当时并不懂,如今,方解其意。
后来,他知道,他喜欢的嫣然,原来竟是好友的灵兽——一条银色花纹的蛇……不过也正是因此,司凤可以为她疗伤,她如今也已经无碍。
无碍就好。若玉心想,看她无碍,自己多少可以安心了。
但若玉发现,他突然舍不得死了,从前是因为妹妹——那是他唯一的亲人。
而今,心里有了牵挂,活着,更是可以多看喜欢的人一眼。
副宫主本有意栽培他成为离泽宫最优秀的弟子,但天赋这东西并不是可以用努力代替的,所以副宫主命他跟在司凤身边待命。于是,他们成了朋友,一同练功,一起下山历练……他早就把司凤当作至交好友,而不是监视的对象。
可身为棋子,个人喜怒哀乐,甚至是希望守护朋友和爱人,不过是奢望罢了。
“陆嫣然她不是天虚堂奸细!她一直忠于司凤。”因为他在众人面前为嫣然和司凤开脱,副宫主的不悦,他不得不承受。
失了面具还没受十三戒的,说起来这待遇,司凤都比不得。但他知道,妹妹的死或和他自己的死活,无一不像蚂蚁一样弱小,都不过是副宫主一句话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