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病弱私塾先生犯腰伤

 

“先生,您的药。您放松,深呼吸。”

小少爷眯起眼睛瞪着那人,顿感心底升起一阵无名之火。

先生已说不出话了,便只是微微点了点头,颤着手一匙一匙舀着药汤喝了,又虚喘了片刻,脸颊这才重新染上点血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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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节课,先生讲得格外吃力。

只是大略讲了《离骚》背后的故事,呼吸便越来越急促,说完一小句话,不得不喘上好几口气,才能继续说下去。

等领着学生们通读了一遍,已是上气不接下气,白皙的手死死按着心口,极其吃力地调息。

小少爷坐在第一排一眨不眨地盯着人,心里的疑云不觉越来越大,压低声音,侧过头问后桌的人:

“喂,你可知先生有何病症?”

那少年瞧着比他小几岁,眯起眼睛斜了他一眼,悠悠开口:

“沈先生体弱多病,素有心疾不说,腰腿也一直不好。都怨你你早上来私塾里又吵又闹,先生慌的不行,连手杖都没来得及拿,就急急的去寻你,才会把自己累成这样!”

“——啊?怎会如此……”

小少爷硬生生把已经到了嘴边的“关我何事”咽了下去,讪讪地低下头去,攥紧了双手。

他心乱如麻,心里又酸又软,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,手却轻轻的被书卷敲了敲。

抬起头来,就见沈先生费力地朝前倾着身子,另一只手死死抵在腰后:

“花小公子,上课,不许交头接耳。你下学后,咳咳,来我卧房吧。”

说着,便轻飘飘的移开目光,重又慢慢扶着腰向后靠倒在软垫上,徒留下小少爷紊乱急促的心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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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日下了学,小少爷晚膳都没来得及用,就心惊胆战地来到沈先生的卧房门口。

他深吸了一口气,抬手叩了两声门,便闻得屋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。

“咳咳,请进。”

伴随着细细弱弱的呻吟,小少爷心嘭嘭直跳地推开房门,却闻得一阵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。

沈先生半靠在软榻上,已经把发髻散开了,一头青丝披散在脸颊两侧,较之白日平添了几分慵懒,小手扶在腰后不住摩挲着。

见他来了,先生放下手中的书卷,眼睛顿时亮了,似是想起身迎接,奈何只是略微向前倾了倾身子,俊俏的脸上就满是痛色。

“老了老了,腰不行了,咳咳,起不来了。”

先生闷哼一声,重又撑着后腰一点一点靠回榻上,自嘲地抬起头冲小少爷笑了笑,又指了指桌上的满满一小竹篮好饭好菜:

“花小公子,咳咳……为师知道你第一天来这里,不习惯,特地吩咐小厨房,给你开了小灶。来,快吃吧。”

素雅的木质餐碟里,是一盘肥瘦相间的东坡肉,另一盘是绿油油的小青菜,配着一碗香喷喷的大米饭和热气腾腾的冬瓜排骨汤。

小少爷深吸一口气,喷香的味道直往人的鼻子里钻,不由胃口大开。

“如何,可还爱吃?”

先生的眉眼弯弯,如同新月挂中天。

“都是我爱吃的,多谢先生!”

小少爷眼睛一下亮了,不请自来地在床边的小木椅子上坐下,捧着饭碗就开始埋头大吃。

一口气吃完了整整三大块肉,又把排骨汤咕嘟咕嘟喝了个一干二净,才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:

“先生,对了,您吃了吗?”

他停下筷子抬起头,猝不及防对上了沈先生笑得弯弯的眉眼。

“为师的排骨汤,都叫你喝了,还吃什么呀?”

先生缓缓开口,边说着,边颤着手又从一旁的矮榻上拿过一个软枕,费力地加到腰后,轻喘了一口气,脸色这才略微好了一些。

“啊!可我已经喝完了,那排骨汤实在是太好喝了。先生,这东坡肉和青菜我还没吃,您——”

小少爷的脸颊顿时涨得通红,连忙把那两盆菜推到人的跟前,低低垂着脑袋,不敢对上人的眼神。

“你吃吧,为师肠胃弱,吃不得这些油腻的,克化不动。”

先生轻轻笑了,挥了挥手,似喜似嗔地凝望着他。

“啊……可您还没用膳,这可怎样是好?”

与那双清澈含情的眸子对视,小少爷的心跳莫名其妙停了一拍,油乎乎的红烧肉也啪嗒一声掉在了素袍上。

“哎哟,脏了呢,这可怎么好。”

沈先生蹙起眉,又扶着腰往软枕里陷了几分,闭上眼睛匀了几口气,望着他白袍子上那个油乎乎的印记,话语间却满是笑意:

“瞧你,怎么笨手笨脚的,饿坏了?还是我这里的东坡肉,太好吃了?浣衣处在后山,待会儿,咳咳,自己去洗了吧。”

说着,勉力扶着腰微微撑起身子,轻轻喘着,颤颤巍巍地就要摸索靠在桌子旁的手杖。

“先生,您这是要去哪?”

那虚弱的喘息声听得小少爷心立刻揪了起来,哪里还顾得上用膳,放下碗筷,急急地把人扶住。

沈先生虚喘了几口气,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,以手握拳,卡在后腰与床垫的缝隙里:

“不怕你笑话,为师今日,站久了,去寻你的时候,又多行了几步,如今这身子骨,痛得厉害。为师,想去泡泡,那后山上的温泉。”

后山?

方才先生说了,浣衣处也在后山,那岂不是同自己顺路!

小少爷正欲开口,就见沈先生伸出玉手,轻轻在他嘴角边一带,又浅笑着冲他挥了挥:

“瞧你,猴急的。都吃到嘴上了,这么大个油印子,咳咳,自己都不知道。”

“先生,我……”

小少爷忙取出手帕给人把手指擦净,讪讪地垂下了脑袋,拿过手杖递到沈先生手里。刚想抽开手,却感到一只冰凉的手主动覆住了自己的手。

他的心脏一下不跳了,抬起头来,就撞上了先生弯弯的眉眼:

“花小公子,你来扶为师去吧。你第一次来,那路不好找,须得为师引着你点。”

小少爷只觉得一簇小小的烟花在心头炸开,激动得话都不会说了,连忙把人手牢牢握着,一个劲的点头。

先生一手撑在腰后,一手拿手杖笃笃笃点着地,边被他扶着慢慢地走,边给他指着各种地方。

“你瞧,这里便是小厨房,你若是平日里吃不饱,就来这里,让他们给你另烧。”

说着,又指指一旁的一溜平房:

“这里,便是其他弟子们休息的地方。”

二人对视一眼,先生莞尔一笑,端庄中不失调皮:

“花小公子,为师知道你会嫌弃这里条件不好,你呢,就同为师睡一个屋。你看可好?”

小少爷被人身上那股幽幽的檀香熏得神魂颠倒,先生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,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人在说什么。

他感到仿佛有一个大花炮在心底炸开,用尽全力才抑制住砰砰乱跳的心脏,只管一个劲的点头称是。

等到了开始爬山的地方,先生已然累坏了,喘息声越发粗重。

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倚靠在他身上,微微发青的小手揪着心口,低低地道:

“劳驾,你的手,加些力气。为师这腰上,乏的很。”

说着,累极了似的闭上眼睛倒在他怀里,虚虚捶着心口,手杖牢牢的撑在地上,极费力地大口大口吸着气。

“先生——”

小少爷心跳如擂鼓,暗自下定了决心,在耳畔低低地唤他。

“何事?”

人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颤了颤,却没有睁开眼睛。

小少爷却没有再开口,把心一横,一手搂住人的腰,一手托住人的臀,一把将人打横抱起。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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