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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从来都没有获得过慈爱,没有过十几年的母慈子孝,那么夏颜汐也不会在知道太医陈勉去了垂拱殿时产生质疑,在肖玲儿碰到夹竹桃时失望至极,到如今,这份母慈子孝里掺杂了多少猜疑算计。
夏颜汐笑起来,衝淡那份回忆。
姜世岚抚着夏颜汐的手,端来一碗温笼里的药递给夏颜汐,一边皱眉问:“叶冬没有回来,花楹他们都没找到,你有没有什么头绪,是谁要杀你和白子瑜?”
夏颜汐垂眸,掩下眼里的意外。
太后竟不知秋明的动作?
还是夏昭天在瞒着太后私自动手?
明镜司掌印——秋明
相府管家——秋白
撒网
相府后院。
白子瑜趴在床上,被子盖在腰下,云月如坐在床边收针。
“召你进宫的的内侍官估计快到了。”云如月收了最后一根针,装进单独的药箱。
怕和宫里的人撞上,白子瑜回了后院施针。
起身穿衣,裹胸布终于拿掉了。
云月如干完活,看白子瑜已经在束公服革带,又披上渊清玉絜的名臣权相的皮子。
她闪了闪眸,问:“你让秋明陷害姜湛,可夏颜汐知道黑袍人是谁,姜世岚刚刚去了公主府,你不怕长公主把事实说出来?”
白子瑜在妆镜前带上直角幞头的官帽,一边整理帽子,一边回答:“觉人之诈不愤于言,受人之辱不动于色。被砍一刀,这孩子在那母子跟前应该学会谨小慎微和虚与委蛇了。”
“你师父说你心狠,在疬岠山困了你整整九年,怕的是你为祸江山。你在雪地跪了三日,拿到尸蛊时答应过我们为宁家平反不会谋国篡位。”
疬岠山可以容忍白子瑜拨弄风云为宁家和先皇后母子正名,可白子瑜对夏颜汐动手,就触及了疬岠山的底线。
“你不该走这一步,让长公主成为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,置于险境。”
大邺可以浴火重生,但不能苍黄翻覆。
“我们答应你可以为大邺选出一个圣君明帝,女帝也无关紧要,可唯独这个人不能是你。”
白子瑜闻言,脸上露出自嘲地苦笑,幽幽开口:“师叔想多了,您知道我只有四年能活。”
那笑容像是渊清玉絜的壳子裂了一道缝,从里面淌出来苦透了的汁液。
想到这一趟朔北,这个人可能已经没有四年。
云月如不忍再看,扭过脸,说:“不要操之过急,最终害人害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