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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飞雁眸子一亮,就飞扑进了兄长的怀里,嘴上埋怨道:“二哥,你都多久没来府里了,都不疼雁儿了。”
闻仲是典型的江南书生,性子温润,说话温吞,不着官服时常年一身素雅文士打扮,走在街上都没人看的出这是相府家的二公子。相较起年长八九岁的大哥,闻飞雁打小便更近亲二哥,因为首辅大人终日埋首案前,从不过问子女,哪怕两个儿子成亲时都没去喝杯喜酒。人都说兄长如父,故而在小女儿的眼里,二哥更像是半个父亲。
闻仲拍了拍自家妹妹的后背,笑着没有言语。
闻飞雁从怀里抬起头来,瞧见二哥两眼泛红,好似哭过一般,便问:“二哥,父亲又责骂你了?”
男儿有泪不轻弹,书生再孱弱也是男子,记得上一回二哥哭红眼,还是因为父亲棒打鸳鸯,拆散了二哥与一位教书女先生的姻缘,逼二哥娶了一家小门小户的女子。在闻飞雁的记忆里,这好似是父亲头一回插手子女之事,但也是最后一回。父亲说了,她日后不论瞧上哪家公子都行,只要她喜欢就好。
闻仲叹了口气,苦笑道:“若是责骂就好了,若能责骂一辈子二哥也愿意。”
闻飞雁没听懂,拧起两道绣眉,“二哥,小嫂子的娘家人是不是又为难你了,你若不愿伤了和气,雁儿去帮你说,反正也闹过一回了。”
闻仲掐了掐妹妹的脸颊,无奈道:“你嫂子心善你又不是不知道,莫为难她。”
闻飞雁急了,跺脚道:“那你这究竟是怎的了?”
闻仲欲言又止,拉着闻飞雁的手,缓步向前走。兄妹二人沉默着走到廊道尽头,闻仲在石阶上坐下,闻飞雁立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,向来洁净到连鞋尖都不染尘埃的二哥竟然席地而坐?
闻仲仰头侧目望来,闻飞雁隻得莫名其妙的跟着坐下。
闻仲一面搓着指尖上的灰尘,一面温声道:“飞雁呐,其实咱们兄弟姊妹三人里,父亲最疼你,虽然不愿你习武,但及笄那年父亲还是送了你一柄剑做贺礼。你大概不知,那柄剑是父亲这辈子唯一收过的贿赂,他知道你喜欢,后来还让人送还了银子,但二十两银子哪买的起一柄好剑。”
说着,闻仲笑了笑,“咱们这位首辅父亲啊,做着京城里最大的官,却也是京城里最穷的官。穷的只剩清风,两袖都没了。”
闻飞雁忍不住笑了,眉眼弯成一道月牙儿。
闻仲转过头来,看着自己的妹妹,容貌不算倾国倾城,但也比的上小家碧玉,女子无需多好看,只要爱笑,命就不会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