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页
元浅月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,她看着玉临渊虚弱苍白的脸,神色柔和,明知道答案,却还是忍不住问道:“是谁伤了你?”
玉临渊吃力地抬起一隻手朝她垂落的手寻去,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哀婉为难的神色,元浅月立刻善解人意地握住了她的手,低声说道:“你告诉我,师尊会替你主持公道。”
她紧紧地握着玉临渊的手,纤细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,练过剑的薄茧显得格外真实,手心柔软细腻,温热的体温透过相贴的肌肤传到玉临渊几乎冰凉的手里。
这是元浅月第一次与她有肌肤接触。
她太贪恋这点孤注一掷换来的温暖了,就如同她多次以命相赌所抬眼看见的太阳,即便是会被阳光所刺伤,也会贪婪地久久凝视这刺目的光芒。
玉临渊虚弱地望着她,眼角微微泛红,咬住略带淡红湿亮的下唇,看上去可怜又无害:“师尊,弟子也有错,江承恩他们找上门,弟子先反抗了,他们才会对我动手——”
快要忍不住即将上弯的嘴角。
即便是在这样死去活来的剧痛中,她也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眼里将要浮现的贪婪和快意,从手上传来的温热比太阳更温暖,让她在快感中战栗,几乎要竭尽全力去压製愉悦与痛感一起如浪潮席卷而来的满足。
她生来一无所有,卑贱如尘,用无数次棋行险招,才走到今天这一步。
孤注一掷的赌徒以性命做赌,成功的赌来了这一点温暖。
元浅月仁慈悲悯,却又不失正直,一定会因为她对江承恩下手而对她失望。只要她对自己也下了狠手,才能将这件事维持着微妙的平衡,将自己置于弱者的一端,保持着元浅月心中的模样。
元浅月紧紧地握住她的手,看着面前奄奄一息的玉临渊,她听到这话后,反覆拉扯着的心心悠悠顺着胸膛好似沉入了万丈深渊。
江承恩和乔凌箫都是清水音座下的弟子,在清水音大发雷霆亲自审问后,两人早就诚惶诚恐地把昔日的恩怨,包括这次的上门寻仇的事情给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,现在还在掌刑司等候发落。
加上舒宁影精通医术,仔细看了伤口后,还是发觉出来了一点怪异之感。
舒宁影私底下告诉了她根据伤口所判断的刀势走向,再结合江承恩他们的口供,元浅月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。
她一直知道玉临渊下手狠毒,但从不知道她会把自己的性命都当做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筹码。
她看着玉临渊好像是一枚暴风雪被摧残的春头绿芽,这张苍白几乎没有一点生机的小脸,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,还未尝过春风的滋味,舒展过柔嫩的腰肢,便要夭折在其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