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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请他进来。”
“是,太后。”竹沥看向范照玉,“范掌印请。”
范照玉颔首,推门而入。
太后一人跪在拜垫上,双手捧着太后自个儿手抄的佛经,嘴里呢喃念着。
他轻步走上前,作了个揖,恭声道:“臣叩见太后。礼部那边妥当了,明儿初八,唱曲的人便进宫来。太后可还有什么嘱咐?臣尽早去告知。”
太后是好人,范照玉进宫这么些年,曾多被太后照拂。家里的血海深仇,他倒是想一骨碌的都告诉了太后。可太后能信么?如今的天下是太后儿子的,武氏一族在朝廷盘根错节,怎么都不好动手。其实皇帝更不好动手,太后又不问前朝,后宫之事都嫌少过问,又怎会撂了自己的清闲,去管这檔子事。在这宫里头的,哪个不是吃人肉喝人血的。
“你办事向来规矩。哀家也没那多繁缛礼节。”双膝跪的久了,麻酥酥的,太后合上经书,范照玉忙伸出胳膊,眼眸一忧,“太后您仔细着身子。”
太后起身来,看向范照玉,说:“哀家听说,贵妃同豫嫔还是不睦。昨儿皇后来找哀家喝茶,提了这事。”
范照玉低了低头,照实说来,“是臣的疏忽。豫嫔因为孩子的事情,对贵妃心存芥蒂,万般谨慎。素来不待见贵妃,恨不得生吞活剥喽。贵妃那头,不痛不痒,没个什么事。毕竟,那时候豫嫔刚刚进宫,又怀的头一个孩子。眼瞧着孩子一点点长大,就那么没了,做母亲的,自然悲痛……”
太后是三个孩子的母亲,自然知晓失去孩子是多么痛苦的事,捻动佛珠,闭了闭眼说:“你明儿叫她们来慈宁宫,哀家问问原由。贵妃是武氏一脉,那种腌臜又下三滥的手段,不是她能做得出来的。”
范照玉颔首:“是,臣待会便去传您的话。”
“皇帝那边如何了?”太后往大佛堂外走去,范照玉紧跟在太后身侧。
竹沥打开门,在前掌灯。
“亲力亲为,宵衣旰食。”
太后捻动佛珠的速度愈来愈快,“你替哀家盯仔细了,皇帝耳根子软,性子有时鲁莽,容易做错事,信错人。政事落在他头上是意外之喜,也是先帝的器重。万万不能叫他毁了老祖宗的江山。”
“臣明白,请太后放心。”
“哀家还得再嘱托你一件事。”太后停下步子,看住范照玉。今晚月色明亮,映照的范照玉身上的蟒袍更白几分,染了月光的清冷之色。
范照玉呵腰,低声:“太后请吩咐,臣定会鞠躬尽瘁。”
“你知道哀家曾有一位女儿,是先帝的九公主。一岁时便失踪了,如今还没有任何下落。不知道哀家的永仪是否活着,若活着,她又在何处?哀家命你搜索皇城每个角落,务必要到出哀家的永仪。”
范照玉撩起袍子衝太后叩首,“臣遵命。”
太后扶了范照玉起来,“地上凉,不用跪了。你去传话罢。”
范照玉弯腰,“是,太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