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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英柔忙扶住刘氏,摇头说:“嫂子无需多礼,我如今已不是什么娘娘了,只是一个平凡的百姓。”
刘氏点点头,不知怎的,心中酸楚,一阵湿热也涌上眼眶。她拿绢子擦了擦,又看了看立在原地的桑葚。
她没见过她,但知道她。
她觉得桑葚一路走来,实在太过传奇。女扮男装从一个小太监摸爬滚打、刀口舔血成为东厂提督,后面竟然又是太后的女儿,当今的九公主。真真是坎坷曲折的人生。
这事要是落在她头上,她都不知道这一步步该怎么走。到底要有多大的决心才能完成这一切。
但其实更令刘氏好奇的是,她们又是怎么在一块的。
她也没听武生提起过,她之前问过一次,武生还是沉默缄言,似乎是不想提及此事。所以刘氏也就不问了。
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。
当初她也是不顾家人反对,嫁给了武生。武英柔和桑葚都是一样的,不顾一切,想与自己爱的人在一起。
武生说:“到家中吃个便饭吧。”
武春驻守边关,回不了京,现在就只有他们兄妹两个了,他想的是彼此常来走动,到底还是亲兄妹。
武英柔颔首:“嗯,哥哥。”
武生脸上这才有了难得的笑意,不知道是不是岁数上来的原因,武生越发清瘦了,但人看着还是精神的,现在也不用日日上朝,他在吏部挂了个闲职,每日不是去上值,就是在家中陪陪夫人孩子。
这样的日子,倒也安逸,武生才觉得生活有了意义。
比起常年带兵打仗,一去就担心自己会不来,日思夜想的还是家中的妻儿,每一分都过的战战兢兢。如今再也不用了,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?起码现在的武生是这么想的。
纸灰飞作白蝴蝶,泪血染成红牡丹。
武生跪在地上,又烧了一把纸钱,泪落了下来,砸在火焰上,一会灭了,一会又燃了起来。
刘氏对这个婆母是感激的,她嫁到武家来,婆母是极其疼爱她的,像是自己的孩子那般。从不曾苛待与她。每到清明,刘氏也会觉得伤感,会躺在武生怀中哭泣。她擦擦泪,等纸钱烧完,扶着武生起来。
武生是个粗中有细的人,刘氏也是个温柔体贴的,两人的性格不算互补,却也算是相似。事事都能体谅彼此,几乎很少吵嘴。
一行人下了山,乘上马车,去了侯府。
一进侯府大门,武生就吩咐管家让厨房准备吃的,又叫人拿出他珍藏的好酒,他今日心情好,想喝点。
桑葚就跟着武生进了厅中,酒拿上来,武生先给自己倒了一杯,一饮而尽,觉得浑身筋骨都疏通了。他放下酒杯,爽朗的说:“在外头打仗的时候,一口烈酒是真暖身子,尤其是冰天雪地的时候。有这么一口酒,就不怎么冷了。”